我爱慕赵渊很多年了。
我年幼丧母,后来丧父。
权衡利弊之下,我被送入京都。
赵渊是我幼时唯一依靠的人。
七岁那年的冬雪漫过城墙时,我攥着半块碎玉踏入宫门。
碎玉是阿娘咽气前塞进我掌心的,刻着“祝”字的另一半留在北疆,成了父亲棺椁上的镇魂石。
朱红宫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,十二岁的赵渊执伞立在百阶玉墀之上,伞沿积雪簌簌落在我的麻衣孝服,融成十二道蜿蜒的泪痕。
那夜书房,陌北传来消息,局势不明。
“昭昭,我要娶你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指尖正摩挲着帕角新绣的螭龙纹。
窗外惊雷劈开云层,照亮他眼里的认真。
尚书房窗外的老梅生了蛊似的,总在我挨戒尺时抖落满案朱砂似的花瓣,赵渊的玄狐大氅会裹住我冻僵的手指。
他是作为未来帝王培养的,风光霁月,举世无双。
他对我温和有礼,我却逐渐忘了他本该是个凉薄的人。
看着他的面庞,我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场春猎。
赵渊的箭穿透白鹿咽喉,却在剥皮时特意避开心口那簇火红的毛。
他说要给我做件不染血的裘衣,却在我转身时,将那生生刨出的鹿胎扔给火盆,满脸的麻木。